【EC】The Shells Do Not Cry 13有能力/哨向/先婚后爱/年下/赛博朋克AU
是爱情/动作/片，不是爱情动作片。（。
Chapter 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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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以来，Erik都认为血是臭的。
哨兵敏锐的嗅觉可以帮助Erik迅速捕捉血的气息——每次踏过敌人的身体，Erik都能闻到那股逐渐腐烂的腥气，像阴暗角落的一堆死鱼烂虾，很快苍蝇就会嗡嗡地围上来，将它们蚕食。他对这样的气味怀有一种傲慢的厌恶，因为这群人的心比他们的血更腥臭肮脏。
但他母亲的血的味道究竟是什么样，他却总也想不起来。他曾回忆过母亲在他面前倒下的每个细节——最先占据他脑海的，就是鲜血。从他母亲的心窝处缓缓洇开，染脏了她的条纹裙子，最终在水泥地上开出一滩不规则的花。然后才是每种气味，比如巧克力的香味和硬币的铁腥味，每种声响，比如金属在形变下震颤的咯吱声和Shaw赞许的笑声，每个画面，比如押解他母亲的士兵脸上的惊慌失措和Shaw疯子般的笑容……
但是一切有关母亲的回忆，不知是因为被翻看太多次导致了磨损，还是因为某种Erik难以解释的自我保护机制，在随着岁月的推移变得不那么清晰。记忆里Eddie的声音在慢慢变小，气味在慢慢变淡，画面在慢慢褪色，像一幅保护不周的壁画，画中央最重要的人物因某种原因而加速剥落，而她身边那些丑恶的背景却显得愈发鲜明，愈发恶狠狠地挑衅着Erik的眼睛，不断向Erik发射仇恨的子弹，时刻告诉他——
他的母亲已经死了。
死了的母亲只是一段记忆，一个符号，是那个小Erik Lehnsherr短暂生命的唯一证明。
他心中的坟墓里其实埋着两具尸体。一具是他的母亲，总是穿着整洁的半旧布围裙；另一具是那个小小的、幸福的Erik Lehnsherr，掉了一颗牙，习惯围在温暖的壁炉边烤火，等着妈妈为他做一顿美味的晚餐。
现在活下来的，是另一个Erik Lehnsherr，坚硬、冷漠、凶狠的Erik Lehnsherr。
他是带着仇恨活下来的，也将继续带着仇恨活下去。
所以，Eddie的血，到底是什么味道？
Eddie死前最后一句话，到底是什么语气？
Erik摊平手掌，看着五指间鲜红的液体，它们正在失去温度，变得粘而干，而读心者的面颊正变得更加惨白。
Charles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，好像这样就能带给Erik瘠薄的安抚似的，但他的眼皮在缓缓地耷拉下来，Erik好像听到风里有一串白色的铃铛，摇得越来越慢，越来越微弱，很快就要停住了。
他终于想起来——想起来Eddie的血到底是什么味道了。
它闻起来像Charles的血，那么苦涩。
他终于想起来Eddie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语气了。
它听起来像Charles的安慰，那么温柔。
他终于再次感受到所爱的人在他眼前倒下是什么滋味了。
这种滋味，他永远不愿再尝第三次。
他将Charles抱在胸前，痛苦地闭上双眼，从身体深处挤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——
地下堡垒的外墙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，天花板上强化过的高密度材料嘎吱着迸裂，所有裸露的电线和被破坏的电梯门像遇热的蜡一般迅速融化，不知哪里短路的内部电线噼啪作响，滋滋地冒出青烟和火花。
Hank带着急救人员从电梯里涌向Erik，从他手里接过了Charles，应急通道的大门被撞开，一行人扛着担架冲了出去。
满地狼藉的地下堡垒里只剩一道孤零零的影子，穿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色礼服，胸前和腿上沾满血渍。
***
清脆的叮地一声，镀金的入户电梯打开，倒影里映出穿深红和服的机器人侍女。它深深地鞠了一躬，温婉的电子音自动开始用日语播报欢迎词。
高达两米的浮世绘屏风在Erik眼前绵延地展开，屏风里的宫本武藏正在与巨鲸搏斗*，而水池里色泽鲜亮的锦鲤正在洁白的睡莲下悠闲地摆着闪光的鱼尾。
机器人侍女的台词结束了。室内陷入极致的静，Erik能听到鱼尾在水底拨开水流的声音。
Charles还在手术台上，距离手术结束还有整整一个小时。
他想起Hank从手术室里走出时欲言又止的神情——他手上的电子屏显示出一份知情同意书——病人Charles Xavier左腿肌肉因感染坏死,需执行义肢化手术。
“竹箭上涂了某种未知的毒药，他的大腿肌肉正在快速坏死，”Hank用手背不时地抹眼泪，“Charles将会有最强大的义肢，和你的胳膊一样强。签字吧——为了你的丈夫。”
Erik昂起头，闭上双眼，深呼吸，眼前浮现出地下堡垒里最后的几幕场景——入侵者的尸体被摘下了面具，仔细检查，而他看到了这群人背上斑驳的忍者刺青。
如果他在田中身边再多留一年，他的背上或许也会留下这样的痕迹——来自全美最有权势，也是最黑暗的黑帮之一的特殊印记。
所以现在他在这里。
为了他的丈夫。
寻仇。
***
倒计时五十九分二十六秒。
安静伫立在门边的机器人侍女动了起来。它的四肢突然发出咯吱声，强化金属关节旋转着撑破了精致的真丝和服，暴露出铬化的双臂。双臂从中间折断，露出黑洞洞的两排枪口，对准Erik。
子弹倏地射出，Erik皱起眉头，抬出右手，子弹瞬间悬在半空，而机器人侍女顿时像被看不见的巨手攫住似的——那只巨手在毫无怜悯地施加力气，像在蹂躏一只人偶似地摆弄着机器人侍女。它那金属模具雕刻而成的僵硬五官因形变而扭曲，反着冷光的脸上甚至显出一种近似活人的痛苦神情。它慢慢地从中心开始碎裂，外骨骼打开时撕裂了腰间的金锦腰带，特制的枪管弯成了橡皮管，而内部所有的金属零件都在噪音中哀鸣着折断，最终化为一堆静默的废铁。
倒计时五十七分十秒。
Erik感到了更多的金属。它们像一股股锋利的风，如水波般在空气中聚拢又扩散。至轻至薄，又至刚至锐，如飞过一片森冷的竹林，拨开眼前飒飒作响的竹叶。
只有一种金属能带来这样的触感。
两把武士刀划破屏风，屏风上深蓝色的巨鲸在波涛中被斩成了尸块。刀的主人敏捷地从屏风后滚出，刀刃在空中挥开白光，向Erik劈来。
Erik挥动双手，操控更多的武士刀从屏风背后的墙壁上飞下，将屏风撕碎成斑驳的布片。轰地一声，残破不堪的屏风倒在了地上，露出内部巨大的二层日式阁楼。屏风背后还站着数十个严阵以待的黑衣人，一个穿着深紫束身衣的黑发日本女子正坐在二楼望着这一幕——当她与Erik对视时，阴暗的目光里还是泄露出了一丝惊讶。
“灵蝶，好久不见。”
Erik打了个冷淡的招呼，十几把武士刀瞬间绕着他的身体形成了一个圆。
“所以，Xavier集团的那个，真的是你？”黑发女子牵起嘴角，恨恨地笑了一声，“不仅如此……你居然也是个超能力者？”
“……也？”Erik应答着走向黑发女子，“看来我又知道了一些新信息。”
十几个黑衣人同时从不同方位扑向Erik。Erik没有改变行进的节奏，只是在跨过屏风时目不斜视地挥了挥手，他周身的武士刀就立刻飞舞着迎向黑衣人，干净利落地穿过他们的身体，划出漂亮的弧。慢动作里血喷得很美，洒出一股股绛红的雾，在米色的墙纸上画出春末的樱花，像极了浮世绘的一幕。
倒计时五十分零五秒。
Erik走到了楼下。灵蝶一个翻身跃下阁楼，站在Erik几步之遥处。银光在她手中汇聚，逐渐变成一条长鞭。
“田中在哪里？”Erik揩了一把脸上的血，面无表情，“我要见他。”
“然后杀他吗？”灵蝶嗤了一声，“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？”
“谁雇佣田中的？谁谋划这一切的？”Erik压低嗓子，“三秒之内告诉我。”
“秘密。”灵蝶摇了摇手指，立刻向Erik挥出长鞭，姿态窈窕如名伶，率先开始她的表演，“你知道的，杀手从不泄密。”
“死人也从不泄密。”Erik冷笑了一声，悬浮在空中的武士刀齐齐对准了灵蝶，数十道白刃瞬间向她冲去。
灵蝶甩在空中的长鞭立刻变成固态的光剑，她的手上下左右接连不断地挥舞，像在跳某种神秘的祭祀舞蹈，而纷飞的白刃被她的光剑拦腰斩断，一节节应声掉在地上。
“可惜我的身上没有金属，”灵蝶面对着一地断刀耸起肩，“这个房间也没那么多金属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Erik终于咧开嘴，“或许你仍然对我的能力有误解。”
掉在地上的断刃即刻竖起，变得更尖利的切口再次向灵蝶飞去，在她挥动光剑、疲于应付时，一道流淌的黑色金属带刺破了榻榻米，从她脚下攀出，瞬间缠住了她的双脚，令她动弹不得。
灵蝶还在挣扎着挥舞光剑，但更多的金属带如同藤蔓从地底破土而出，束缚了她的手腕、脖子，以强大的推力将她固定在墙上。
“现在，”Erik咬住牙，“告诉我。”
灵蝶在束缚中满脸涨红地喘息着，狰狞地瞪着Erik。
“我来说。”
阁楼二层的门被推开，矮小精干的银发日本男人出现在门前。
“Erik，由我来说。”
Erik抬起头，狠戾地瞪了日本男人一眼，手上施加力气，对灵蝶的束缚又变紧了些，亚洲女人咳嗽了起来。
“谁雇佣的你们？到底有什么目的？”
日本男人捂住胸口，嘶哑地气喘了两声，“目的——”他瞥了一眼Erik伸出的手，微笑起来，“你刚才做的事，不就解释了他的目的吗？他没有说错，你们变种人果然是一群强大又危险的人呢。”
“所以那个人就想暗算变种人，因此雇佣了你的杀手？”
“事实证明，即便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忍者，在超能力者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。”日本男人哈哈地笑了起来，“我服输。”
“那个人到底是谁？”Erik咆哮起来，一道断剑立刻飞到了日本男人面前，抵住了他的颈动脉，“田中寿光，告诉我那个人是谁！”
“Erik，我知道你当年选择跟着我，是有目的的。我当年没想出来究竟是为什么，但我现在想出来了。”田中寿光冷静地继续笑着，“你一开始就是为了杀那两个人而去的吧。那两个人长期通过与我们合作来走私毒品，你大概在进帮派之前就查明了。原因是什么？大概是……复仇？”
断刃已经触及了田中脖颈处的皮肤，渗出了一丝血痕。
“你他妈别转移话题，快点告诉我那个人是谁！”
“好好好，”田中吸了一口气，“那个人叫做Bolivar Trask。他一直都盯着Charles Xavier——哦对，或者说你的丈夫，和他背后的变种人……”
一切都瞬间安静了。
田中和灵蝶同时中断了口中的声音。
Erik漠然地转过身，擦了擦脸颊上溅到的血迹。
他跨过一具又一具尸体，踩过屏风里化为碎片的巨鲸，迈过变成一滩金属水的机器人，走过电梯前的青石板小桥。
桥下的鱼儿仿佛对一切全然无查，白色带黑花的，金色带红花的，纯金的，纯红的，一条条被精心喂养的鲤鱼还在睡莲下悠然地嬉戏。
这是倒计时四十分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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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：
屏风上的图是歌川国芳的-《宮本武蔵の鯨退治》
（解说来自网络：）以江户初期的剑客宫本武藏的鲸退治传说为题材的浮世绘。三张连续的画面中横卧着一只巨鲸。画面中，海面似乎要失去平衡似的斜斜的卷起狂澜，画面右上方暗云涌起，而骑在鲸背上的武藏脸上自信满满，不带一丝阴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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