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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缘吧

【EC】The Shells Do Not Cry 7 先婚后爱/有能力/哨向/年下/赛博朋克AU

        

Chapter 7

***

飞行器逐渐离开起落台,金字塔在视线中缩成一个灰白的小点。Erik从窗外转过头,皱着眉盯住自己的手背。一个淡金色的圆环正在他的左手手背上隐约闪烁。

他又看了看Charles的右手手背,那里也有一个相同的圆环。

Charles对他举起手背,笑了笑:“这就是哨兵向导的精神契。刚才结合仪式时那个变色的光圈,就是用来激发精神契的特殊射线。理论上只有结合过的哨兵向导双方才能看见对方的契。”

“这意味着我们正式结合了,它在某种意义上像个‘指环’,或者类似的标记。”这句话是Charles在Erik的脑子里说的。Erik感到意识里流过一缕澄澈的轻松感,那是来自Charles的。在他“听”见Charles时,手背上的圆环肉眼可见地变得更亮了。

不知为何,他现在不那么抗拒Charles在他的脑子里说话,反而感到莫名的安心。Charles的声音是那样熟悉,仿佛不是一个侵入者,而是本来就住在他的脑子深处似的,令他想起曾经几个梦境的片段——在阴暗封闭的房间内轻盈飞舞的萤火虫,以及从黑暗深处涌出的琥珀色发光河流。

都是些魔法般的东西。来自Charles Xavier的魔法,让人不由自主想靠近、想信任他的魔法。

“可这是个摘不掉的‘指环’。”Erik还在谨慎地研究着自己的手背,“难道说我们……”

“只有在结合解除时它才会消失。但对我们这样高度匹配的情况而言,很难主动解除结合。这意味着,只有被动解除的时候……”

“简单说,就是你死或我死的时候,对吧?”

Charles有些尴尬地清咳了两声:“……技术上而言,是的。”

Erik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,对Charles转过脸:“如果按你说的那样给Shaw定罪,不可能只靠我们自己,必须引入执法方。你难道想让政府机关牵扯进此事?”

“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。”Charles低头沉吟,“鉴于Shaw给人类社会带来的威胁,我认为我们完全有理由联合政府机关去追捕Shaw。原则上我认为我们能和政府机关达成合作——因为我们都知道Shaw的危险性。”

“那我们是不是必须告诉政府机关变种人的事?靠我们自己去找Shaw难道不行吗?”

“Erik,我觉得这会是一个契机。”Charles诚挚地望着他,“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告诉政府机关,变种人可以做有利于社会的事。人们会感谢我们除掉了一个战犯和恐怖分子,这样会减少他们的恐惧。正如我告诉你的那样,基因变异是人类进化的方向,变种人出现的记录只会越来越多。终有一天,我们会被迫出现在世人面前——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盯着我和我身后的变种人,因为他们已经开始忌惮。”Charles轻叹了一声,“如果我们能以帮助者的身份出现在公众眼前,会极大程度地降低人类和变种人之间可能隐藏的对立。”

Erik不置可否地挑眉:“如果事情发展不像你想的那样,你该怎么办?”

“我对人的善意有信心。”Charles轻轻地开口,但语气却分外坚定。

飞行器安静地掠过城市上空,在淡灰色的雾气中向上浮,一直向对流层的上部飞去。他们已经穿越了灰暗的雾霾世界,到达了云层之上,头顶是骤然刺眼的金色阳光和湛蓝的天空。

Charles的面庞此时沐浴在真正的阳光里——比起比伧俗的极管灯光,洒向Charles侧颜的光晕是如此辉煌,将Charles笼罩在一片神奇的金色中。他圆润的前额、优美的鼻梁和秀气的双唇连成一道赏心悦目的弧度。

仿佛感应到了Erik的视线,他转过了脸,那双比天空更纯粹的蓝眸里沉淀着一股惊人的镇定。

在望进Charles的双眼时,Erik骤然醒悟了一个事实。

他那时还不知道,这个事实将会纠缠他一生。

那个事实就是——

他将无法说服面前的小个子男人,永远都。

***

“我们的‘家’要到了。”

Charles指着窗外,Erik顺他的手望去,云层上方散落着一幢幢住宅,外面包裹着一层闪亮的玻璃罩,像漂在云端的一个个剔透的气泡,反射着耀目的阳光。

他知道这些地方。田中的家也属于这些住宅中的一所——这是社会顶层为了逃离雾霾、享受阳光和新鲜空气而专门建造的‘云屋’。这些形态各异的别墅伫立在摩天大厦的顶层,傲视着一片狼藉中的芸芸众生。

一栋古典而奢华的大宅跃入Erik的视线,随着飞行器的靠近,大宅上方的巨大玻璃罩缓缓从空中分开,飞行器顺畅地降落在大宅前大理石铺就的空地上。

Erik从飞行器中走出,仰头望着面前的建筑,不禁诧异地半张开嘴。

他认识这栋建筑。这栋建筑——城堡一般的大宅——以及大宅后那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,瞬间和他曾经那个梦重合。

他转向Charles,几乎没能掩饰住自己的吃惊:“这、这是你家?”

Charles在阳光下眯着眼睛,自豪地颔首:“这是我们的祖宅。在科技大爆炸之前,我的祖父充满先见之明地将宅子从地面移动到了这里,连带着真正的泥土和植物——这非常费工夫,但也很值得。怎么样,看起来不错吧?”

“而且,准确而言,将会是‘我们’的家。”他微笑着望向Erik,“无论如何,名义上,你将会是另一个男主人。”

Charles张合的红唇如一个引信,瞬间引爆了Erik脑中晃荡的场景——他吻过那两瓣唇,在梦里,以一种温柔得过分的方式。而那个梦看起来并非凭空而生,居然和现实有某种诡异的联系。

他是如何进入那片全新的精神图景的?又是如何在完全没来过此地时,就梦到了这里每个栩栩如生的细节?

“我突然有个问题。”Erik迟疑着,语气模糊地向小个子男人发出疑问,“或许,你是否能在无意识中向别人投射一些你脑海里的场景?”

“为什么突然问这个?”Charles抬起自己手上的表,看了看滚动的最新消息,“无意识投射只会出现在我早年无法控制能力的时刻。我已经过了那个阶段,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问题了——如果我不能控制自己,那我身边的人大概都会受噩梦折磨,”Charles眨了眨眼,“所以我在十年前就努力地解决了这个问题。”

“所以你没有向我投射过关于这栋宅子的场景?”Erik拧起眉头。

“没有。”Charles耸肩,“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?”
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Erik低声喃喃,“没什么。”

“对了,这栋宅子里还有些其他的客人。”Charles努了努嘴,“就是我向你提及过的变种人孩子们。一部分能够控制能力的孩子已经回归了家庭,现在剩下的人数不多,却都是最需要帮助的人——他们都是哨兵和向导,在进入圣所后因变种能力觉醒而被同学排斥。尤其是哨兵,你知道普通哨兵有多好斗,如果无法控制自己的变种能力,局面会很可怕。我告诉圣所的负责人,我有能力自己训练这些孩子,能通过精神抚慰抑制他们的能力,才将他们从军事禁闭里救出来。”

“是吗。”Erik踟蹰地望着那扇半开的木门,一阵喧闹正从门中传出。

Charles凑近Erik,唇边挑起一抹打趣的笑,“说实话,你其实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。”

“但我一定比他们成熟很多——也强很多。”Erik倔强地抿嘴,绿眸在Charles的唇上游移,“别把我和那些小孩相提并论。”

“是吗,强大的哨兵先生。”Charles哈哈大笑。

“我是认真的。”Erik睁圆眼睛,郑重其事地看着面前的Charles,“你其实也和我差不多大吧。”

“什么?”Charles的蓝眸闪亮地注视他,眼底带着惊讶的笑意,“据我所知,你今年22岁,对吗?”

“对啊。”Erik抬起下巴,“你不只比我大一两岁吗?”

“当然不是。不过谢谢你的恭维,”Charles笑得弯起了腰,“我的脸确实有些欺骗性。你如果仔细看看那张结婚证书的话,绝对能看到我的年龄——我的朋友,不瞒你说,我还有几个月就要28岁了。”Charles笑着挥手比划,“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已经可以填进一个上小学的孩子了。”

“这么说来,你比我大五岁?”Erik默念。

——五岁。

Erik,我可比你大五岁,都足够填进一个上小学的孩子了。

这个数字,为何如此熟悉。

他像遭到了一记猛击,心脏骤然收缩,带来一阵怪异的狂跳。这是一种无法名状的应激反应,仿佛他剩下的那部分肉体——比意识更直白更原始的肉体,已靠着哨兵强大的感官察觉了危险的迫近。

——令人无法呼吸的、发自本能的危险和恐惧。

仿佛正在有什么看不到、摸不着却又分外庞大,不容忽视的东西在他身体深处缓缓苏醒。如果意识也有形体,那东西或许就像意识的某段幻肢。

“Erik,你怎么了?”Charles发觉了他的异常,关切地扶住他的胳膊,“你有什么不舒服吗?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奇怪。”

——痛,痛,痛。一丝丝疼痛像黑色的烟雾般从意识边缘渗出,逐渐罩住Erik的全身。那并非肉体上的鲜红色的疼痛,而是一种抽干灵魂般的缺失感。他看到了意识深处一个大张着嘴的无底黑洞,那里仿佛被带着吸噬力的漩涡席卷而过,只余一片可怖的废墟。他一直拖着这黑洞在尘世中匆匆行走,像一具苍白麻木的行尸走肉,一具武器般的躯壳,并对这样的生活习以为常。

但一靠近身边那个小个子男人,那片无底黑洞中就发出一阵回声,好像在吸引他的注意力,召唤他走到这片黑洞旁边,迫使他思考一些他曾经忽视的东西——

黑洞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?

他残缺的意识中到底被生生挖走过什么?

他所遭遇过的一切,承受过的一切,那些条条相扣的、被尘封、被忽略、被遗忘的细节,到底在向他发出怎样的信号?

Erik逐渐靠近那大张着嘴的黑暗深渊,而那深渊也对他报以无言的回视。一阵冰冷的风从洞里卷起,刮过Erik的侧脸,他的头发被高高扬起,鼻腔里仿佛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。

Erik视野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,他眼里只有这片大张的洞口,像一只挑衅地望向他的浓黑眼睛。

——Erik,我可比你大五岁,都足够填进一个上小学的孩子了。

破碎的声音从洞中隐隐传出,那声音仿佛来自某个他分外熟悉的人。Erik像被一种难以抑制的蠢蠢欲动攫住了,明明理智在头顶叫嚣着危险,他仍然试探性地向黑洞深处迈开一小步,将头向里微微探入。

声音还在说着什么,但在呼啸的风声中变得更加微弱,几不可察。Erik急切地想听得更清楚,他烦躁地皱起眉头,向着黑洞又靠近了一步,谨慎地竖起耳朵。

——Erik,你真的想亲我吗?这样可不是个好孩子。

那阵冰冷的风仿佛逐渐在变得柔和,Erik深深呼吸了一口,风里仿佛夹杂着凉爽的花香,像在欢迎他靠得更近。

——让我亲亲你吧,好不好?就一下。真的,就一下。

Erik的脸上露出了受到蛊惑般的微笑。他向黑洞迈出了一只脚。

“Erik,不能跳!”

像坚硬的蛋壳被骤然敲裂,Erik一片漆黑的精神图景顶端裂开一道金黄的缝隙,Charles的声音从缝隙中灌了进来。头顶洒下的那片强光跃动着凝结成了实体——那是一只蓝眼睛的白鹿。它悬浮在黑洞上方,向着Erik腾空一跃,迅速地将Erik从黑洞边顶了回来。

整片精神图景在强光中逐渐瓦解,引力消失,Erik如梦初醒地喘着气,在白鹿的牵引下,向上方的光源浮去。

Erik瞬间睁开眼睛。他还在大宅的门口,脊背硬邦邦地抵着大宅冰凉的砖石墙壁。Charles紧紧靠着他,满头是汗,笨拙地踮着脚尖,一只手按着他的太阳穴。

而他的两片嘴唇,正牢牢地堵在Erik的嘴唇上,带着清凉的香气,分外湿润柔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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