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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缘吧

【EC】Star Catcher 29(爵士时代AU/下属万*总裁查/豪门商战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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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9

***

据称,纯粹的爱是类似的,但爱上一个男人和爱上一个女人注定不同——男人与男人间的爱从来都充满着不稳定的对抗性,一种粗粝野蛮的激情,如寄生在阴暗墙角的植物,长满粗壮刚劲的根茎,风雨和寒冷都无法阻挠它穿破泥土,攀墙而上,烧起一场浓绿的大火,卷曲盘绕着攻占整座心房。

据称,纯粹的爱是类似的,但爱上一个西彻斯特的显贵和爱上一个布鲁克林的平民注定不同——身份悬殊的爱从来都弥漫着崩塌前的末日感,带着鲜艳而绝望的色彩,像画家在瞎眼前的封笔之作,急于要将全世界脆弱的美好倾注纸上、揽进眼底。

或许身负苦痛的人们本不该不配也不能去爱,因为他们身上潜藏的黑暗会侵蚀人类最光明的情感,好像完美的维纳斯被断了双臂——但最摄人的爱情,正如爱神的断臂,是沾着鲜血和泪水的笑,是黑暗中一道救赎的光,是耗尽一生去期盼和的渴望一声呼唤。

从车水马龙的闹市之间,从喧嚷嘈杂的人群深处,那一声声呼唤传来,穿越了西彻斯特到布鲁克林那么远的距离,是他,在轻柔而坚定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。

——Erik。Erik。Erik。

Erik闭上眼睛,摔进浴缸。

这为两个人设计的浴缸对一个人来说宽敞得过分。它被用的次数不少,被带着氯气的水腐蚀,已不如刚买时那样崭新。

水很多,很凉,带着消毒液和黄铜管道的气味,来回拍动着他的身体。在水的压力下,他未脱的衬衫和长裤紧贴着皮肤,浑身毛孔被紧实的布料封住,宛若窒息。

Erik将身体向下滑,将头向后靠,水蔓延上来,从胸膛,到脖子,到嘴巴,再到耳根,一直让自己整张面孔都缓缓没入水中。

——Erik。Erik。Erik。

水涌入他的鼻腔,夺去了他的呼吸,而那柔软的呼唤还抚慰着他的耳蜗,小个子男人仿佛正站在岸上,一声声叫着他,不甚清晰的声音在水波上旋转着回响,闷闷地传了下来。他仍在向下沉,继续向下,肺叶逐渐干涸,一团团气泡从他的嘴里、鼻子里咕咚咚地向上冒,在触及水面那刻,这些空气开出的花朵悉数爆裂,破灭,萎缩。

水波在空气的花瓣上奏响甜美而黑暗的乐曲,悬坠的音符在死神的竖琴里互相撞击,激愤高亢的是他在母亲尸体前悲痛的咆哮,酥软低沉的是小个子男人呼唤他的声音。

——Erik。Erik。Erik。

破灭的梦境在渺茫的乐声里重现,带着丝丝缕缕的蛊惑,蛊惑着Erik继续下沉,连同着Charles一起,沉入那没有痛苦、憎恨、烦恼的所在,那里的情人们青春不老,永远相爱。

——Erik!

Charles的呼唤变成了焦急的呼喊,声嘶力竭地,还带着他特有的口音,如同两只陡然从身后伸出的臂膀——Charles跃入他的梦境深处,紧紧环抱住了他。

——You are not alone。

那蛊惑人心的乐声被骤然掐断,Erik从水中一跃而起,浑身带着滴答不尽的水渍,靠在墙上大张着嘴呼吸。冷清的公寓兀自回荡着锐利的刮擦声,原来是那台出了问题的收音机不知何故自动开启了。

在一阵嘈杂的电波嘶叫后,收音机里广播员兴致高涨地开口:“泽维尔集团的总裁Charles Xavier先生于今日订婚,场面极为盛大,轰动纽约,下面是我台的独家采访……”

“大家好,我是Charles Xavier……”那熟悉的牛津腔流淌而出,Erik快步走向收音机,啪嗒一声旋停了按钮,提着收音机沉重的木质外壳走进浴室,扬手将其抛入浴缸中。

浴缸溅开半尺高的水花,收音机咣当一声沉入水底。

这间被浴缸占去大半空间的浴室里,还处处残留着小个子男人的痕迹——Charles刻着家徽的金剃须刀还没来得及拿走,一直躺在陶瓷架上,如他最后一次离开这里那般随意,但已略微有些落灰;两支牙刷并排靠着,头挨着头,Charles那支许久没用的还很新,Erik的第二支都快磨秃了;一个精致的褐色玻璃瓶,镂着难以拼写的昂贵法国牌子,里面是Charles的须后水,带一股柔和的木质香气,Charles的气味。

他们分开了这么久,Erik却没收起这些东西——他一直没能摆脱掉这一切,关于Charles的一切,都还维持着原样,仿佛时间未曾流逝,定格在他离开那天。

Erik走进房间,拉开衣柜,换上浴袍,留下Charles的那件浴袍孤零零地挂在那里。鬼使神差地,他抓过那件浴袍,将脸埋进柔软的毛料,仿佛凑在小个子男人的颈窝,嗅着他的味道。

要是两年前的Erik Lehnsherr知道了这事,一定会取笑自己——自己取笑自己,本来就傻极了。

Erik掀起沙发左侧的垫子,拿出他的勃朗宁M1911。他仿佛没什么场合需要这玩意,但他的血液里已经滤不净黑帮生涯带来的污渍——他活得像一场行走的战争。

过往的仇恨和愤怒在他体内化为沙砾般的结石,敲击着他的血管,命运带给他的匮乏和不幸让他时刻渴望成为人上之人,向这个操蛋的世界复仇,将那群耀武扬威的资本家踩在脚下。若美国的警察们能透视人心,他们会恐惧地发现,这个男人思想深处潜藏着冒火药味的违禁物——

他还是个亲共分子。

如果不是因为纺织厂缩减了Eddie的工资,她就不会冒着危险去那个黑帮横行的市场购物;如果不是因为恶毒的工头罚她多上工两个小时,她就不会累得脚步虚软,没来得及躲避……

Charles Xavier本应该是他的仇人之一——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,娇生惯养的贵族,都是他深深厌恶的人。

但现在事情已完全脱离了轨道。

如果他不是这样的Erik,如果当初与Charles的相遇是一场单纯的邂逅,如果……

但世上从来没有那么多如果。

Erik拆掉空空如也的弹夹,熟练地装上新的。从现在开始,这支枪又成了他的武器。

他推开窗,扬手向天开了一枪。

树上栖息的乌鸦被枪声惊得扑簌起翅膀,嘎嘎叫着飞离。那弯新月中弹了,流出金红的血。天空忍痛扯过一片云,捂住了流血的月亮。

——月亮在他眼前渐渐旧了下去,变得杳远,最终隐没于灰白的云雾之中。

***

一片云从天边拂过,突然遮住了月亮。破碎的银箔在湖面上惊恐地晃动,仍被无情的黑暗吞没了。

Charles在湖边站定,从口袋里摸索了几下,最后掏出了那个冰凉的小玩意。一只崭新的口琴,正安静躺在他的手心,在昏暗的天空下放着微光。

不太真切的乐曲声顺风自灯火通明的大宅飘来,Moria父母的家族,他父母的家族,无数的贵宾高朋,都还在尽情狂欢。

Charles的手抚过口琴的表面,上面还雕着几个字母,E,r,i,k——那个男人的名字。

他想起Erik吹口琴的模样,他低垂的头,弯曲的睫,在拂动的窗帘中,他的神情专注而忧伤。他想起Erik那只摔坏的老口琴,缺了个角,宛如树在故事开端的谶言。

这件没送出去的礼物,继续留在他手里也没什么用处。

Charles抓着那支口琴,向湖面伸出手。口琴将要从手心滑落的前一秒,他又低头轻轻叹息了一声,抓住了口琴,将手收回。

他将嘴凑近口琴,试探性地,鼓起腮帮吹了一声。一丝颤抖的音符滑过湖面,飘远了。

他继续吹着,零落的调子唇间传出,还是那支曲子,Erik曾吹过的那支,高高低低的,红指甲的歌女仿佛还在他耳边吟唱,用一把哀婉慵懒的烟嗓——

(点配乐 Salvatore)

“And I've been waiting for you all this time

终我一生,都在等你降临

I adore you, can't you see, you're meant for me?

我如此爱你,你能否明白,你对我的意义?

Summer's hot but I've been cold without you

纵使夏日炎炎,而我只觉寒冷,因你不在身边

I was so wrong not to tell, Medellín, tangerinedreams

可我竟没能分辨,这仅是一梦黄粱,转瞬即散

Catch me if you can, working on my tan,salvatore

如果可能,请再爱我一次,缠绵如旧日,我的骑士

Dying by the hand of a foreign man happily

我心甘情愿,困于你股掌之间

Calling out my name in the summer rain, ciao amore

在夏日暴雨中再次呼唤我的名字吧,永别吾爱

Salvatore can wait

不知你我能否等到重逢那天

Now it's time to eat soft ice cream

现在我放下一切,只想沉溺于冰淇淋的甜*”

——Ciao,amore。

一曲吹毕,Charles再次向湖面伸出手。那只口琴距离湖面只有一米之遥,水纹折射的白光在不锈钢的表面幽幽流转。

如果它坠落而下,一定会啪地一声,永远沉入深寂的湖底。

***

门口传来敲门声,三长一短,带着节奏的暗号。Erik收好枪,从猫眼窥了出去,警戒地扭开了门。

一张带着刀疤的俄罗斯面孔隐匿在门前的阴影里,上下打量了Erik一番,“去换身衣服。‘他’要来。”

Erik套上衣裤,几个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拥上来,搜了他的身,然后向门外点点头。

“Erik,好久不见。”略微发福的鹰钩鼻男人叼着雪茄坐上他的沙发,微笑着环顾四周,“你看起来混得不错,为何还住这么小的房子?”

“欢迎您,Rothstein先生。”Erik慢吞吞地坐在另一侧,“孤家寡人,住大房子没什么意思。这里还离办公室近些。”

“听说你在Sebastian Shaw手下很受重用嘛。”鹰钩鼻男人抽了一口雪茄。

“勉强。”Erik将烟灰缸递在他面前。

“我今天是找你有件事——”男人重重掸了一下烟灰。

“我大概能猜到。”Erik颔首,“您是有几个账户在Shaw手里对吧?”

“不错。”男人哈哈大笑,“钱是洗了,但他做了手脚,克扣了不少。我想给他点教训。”

“给他教训很容易。”Erik低下头,看着袅袅冒烟的烟灰,“不过我有个办法,可以将他击垮,还可以让我们得利。但这有一定的风险——”他抬起头,绿眸凛冽地盯着男人,“不知您是否愿意赌一把。”

“那如果我们输了呢?”男人保持着微笑,深邃的褐眸划过Erik的额头。

“那我会回到您那里,后半辈子都为您卖命——您知道我能创造的价值。”Erik昂起下巴,脸上浮出冷冷的微笑。

***

“那是什么?”粗哑的男声从身后猛地传出,Charles一惊,瞬间缩回了手,转身面对着来人,紧攥着口琴,将那个小玩意藏在背后。

“……呃,Logan,原来是你!”Charles扬起笑脸,掩饰眼中的湿润。

“你刚才是在吹口琴吗?”Logan大摇大摆地走近,叼着雪茄,揽过Charles的肩,“我找遍你家都没找见你,你可真有两下子,这时候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吹口琴!”

“那里面太吵了。”Charles微弱地耸肩,耷拉下眼皮,“想象五千万只蜜蜂,从准备订婚开始,到仪式后的晚宴,都一直嗡嗡地在你耳朵里作窝,没有休息——我的头都要炸了。”

“叫我看看你这个好玩意。我也想试试。”Logan跃跃欲试,长臂伸向Charles背后,想从他手中拿过口琴。

“我的朋友,还是别了吧,没那么好玩……”Charles脸上的笑开始分崩离析——口琴上还刻着Erik的名字。他咕哝着敷衍的话,将手向侧面伸,闪避Logan的手。

“那你为什么还想要扔了那玩意,多可惜——查查,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?”Logan骤然弯腰,严肃地皱眉,在模糊的天光下凑近Charles泛红的双眼。

“我、我很好,谢谢。”Charles侧身,抬手抹了一把脸。

Logan不置可否地挑眉,从鼻子里喷出浓呛的烟,“给你讲个故事。几年前,我受伤了,没法参加比赛,整天打拳喝酒。有个没眼力的家伙来敲我家的门。我不让他进来,他却硬挤进来,拽着我的胳膊说他能帮我。我还听说,他用同样的方法帮了很多人,聊天,写信,安慰那些迷路的人,告诉他们下一步该怎么办。那群人都喜欢他,崇拜他,给他起了个厉害的外号——‘Professor X’。”

“是吗。”Charles从喉咙里蹦出哂笑,“不错的外号。”

“所以,Professor X……”

“这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什么Professor X!”Charles垂着头,握紧拳,指节咔咔响动,“只有一个叫Charles Xavier的可怜人——面对所有的问题,别人的,他自己的,他都只能看着,什么都做不了!”

Logan发出粗糙的叹息,“不,你可以。你只是不愿再做了。”

“我不是什么圣人,更不是什么神,”Charles簌簌抖着双肩,向青灰的天空伸出指头,“而它,它将我珍视的一切带走、摧毁得那么容易,我却无能为力……”

Logan随手将雪茄扔在脚下,用脚来回地碾:“你知道吗,Charles,如果再隔着三十年,向今天看,我们说的话、做的事,都会成改不了的历史。难道你不觉得真他妈的怪吗?过去整整十年,人们什么都不想,只知道花,喝,操,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他们手里。街上的老太婆闭着眼买完全不懂的股票,但第二天醒来就涨。飞女孩(flappers*)在宴会上发疯一样地跳Lindy Hop*,向别人炫耀新首饰。每次看到这群吵闹的人,我都在想,音乐什么时候会停?这一切什么时候会完蛋?而当这一切崩溃时,Charles——”Logan低下头,“你可以想想,你将如何自处?”

“你曾经做出过选择,但后来你放弃了。人一辈子只能活一次,在岔路口只能做一次选择,此后都要背着自己选择的后果。想象三十年后,回溯现在的你,看着你所经历过的那些事,好的坏的,无憾的后悔的——你该怎么选?”Logan眯起眼,仰头望天,“其实生活就是个虚伪的婊子,一直都以玩弄人为乐。谁敢说自己一辈子没难受过、没偷偷哭过?最根本在你,Charles,当一切完蛋的时候,你是选择被命运操,”Logan转过脸来,注视着小个子男人,目光深邃,仿佛看穿了他的软弱、迟疑、犹豫,“——还是选择操它?”

——你是选择向它投降,还是选择继续希望?

Charles默不作声,将视线投向湖面。

有一股强风自山坡滚来,裹挟着草根和树叶的清香,拨开了笼罩月亮的烟云。复归自由的月色从天际再度倾泻而下,似神鸟振翅飞过,洒下羽粉和浮光。

星星点点的银箔从黑暗的口中挣脱而出,如无数探头的小鱼,在开阔的湖面潋滟出风铃般的脆响,似月色般清亮。

“很快,这闹哄哄的一切就都要完蛋了。“Logan挥了挥手臂。

Logan对着湖面静默了几秒,抬手拍了拍Charles的肩,”但我相信,你不会和它们一起完蛋。”

他在Charles长久的静默中转身离去。

没走几步,Logan突然停下了,月色里只能听见他略带尴尬的咳嗽声:“不好意思,查查,咳咳,今天,我无意在厕所隔间听到了你们的对话。”

“总之,Erik Lehnsherr真他妈是个混蛋家伙。”

注:

内啥,我要特意说一句,这两人都不是想死啊_(:з」∠)_老万只是因为很愤怒想要发泄所以玩一下极端的濒死体验而已!!_(:з」∠)_

1.歌词来自于Lana Del Rey 的salvatore 中译为本人自译("salvatore"="savior"【拯救者】 in Italian.)

2.飞女孩(flappers*):1920年西方一代叛逆时髦女郎的代称。像是小鸟(flapper)一样张扬。 详情见wiki https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Flapper

3.Lindy Hop:1928年诞生于纽约哈莱姆的热门舞蹈,跳起来很随意很疯。是很多舞蹈的融合体,但主要基于爵士,踢踏,查尔斯顿。是一种摇摆爵士舞。详情见wiki <https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Lindy_Ho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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