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kmeng

随缘吧

【EC】Star Catcher 28(爵士时代AU/下属万*总裁查/撩骚+商战)

到十万字了!写文半年,第二个十万长篇达成√

然而今天连发皇家大刀(。 

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十一  十二  十三  十四  十五  十六

十七  十八  十九 二十  二十一  二十二  二十三 二十四 二十五  二十六  二十七

Chapter 28

***

水很凉,锥心的凉,这很好。

Charles深呼吸一口。他看向镜子,透过那张失去血色的脸,带着巴洛克浮雕的圆镜宛如一面巫女的魔镜,映出了他乏善可陈的一生——Charles Xavier,纽约巨富和伦敦贵族的独生子,出生于西彻斯特一处辉煌的维多利亚式宅邸,他看到六岁的自己,穿着格纹短裤,在大宅的橡树下踢皮球;在绿树如荫的剑桥市度过了最意气风发的青年时期,他看到二十岁的自己,在图书馆Veritas的红色旗帜下奋笔疾书;在父亲过世后接手了泽维尔集团,他看到二十七岁的自己,在伍尔沃斯大厦的办公室里批阅文件;然后……

然后是他与Moria Mactaggert的订婚、婚礼、以及之后漫长如牢狱生涯的婚姻。

皱纹日渐侵蚀他的额头,岁月磨钝了他曾经璀璨的蓝眸,他会变成一个抽浓郁雪茄的中年男人,在他所厌恶的社交场合,虚伪地为了一单单生意而高举酒杯。

更可能的是,他会在家庭的威逼下,造出几个庞大家业的继承人——男孩和女孩,天使一样的孩子们,咯咯笑着在草坪上撒欢,有着和他一样的红嘴唇和蓝眼睛,却是全然错误的产物。

全然的错误。

全然的错误!

他的上下唇打着战,用湿淋淋的双手疯狂地揉搓着自己的面颊,眉毛眼睛鼻子嘴,好像在确认,这个人,这个叫Charles Xavier的人,是否已经变成那个即使精心保养也难掩疲态的、向生活投了降的中年男人。

整个纽约都在艳羡他的财富、权势、甚至美貌,但这镜子照出了他的真容,一具逐渐溃烂的死尸——镜子里的一切在疾速变幻,好像到达生命尽头的恒星,在宇宙深处竭力发出震荡的红光,后来的每个十年都是匆匆的一瞥,泽维尔的商业帝国仍旧在扩大、孩子们一点点长高、他一点点变老,他们换了十几个总统、经历了几场战争,最终——

“就让我们沉痛悼念伟大的企业家和慈善家,Charles Xavier爵士。”

哭声和哀乐一齐震响,白花遍洒似大雪纷扬,沉重的大理石棺盖压了下来,一切陷入黑暗。

——Erik,Erik,Erik,你在哪里?为什么我的后半生,都没有你?

他缩成一团,颤抖得不能自已。

他在外面假笑得够久了,他迫切地需要镇静,但Erik的面庞一直在他脑海盘桓,让他无法获得安宁。

宴会很快就要开始,他将和Moira一同出席,向Shaw做出最滴水不漏的示威——Erik为什么要来这里?

哦,对,他是Shaw的得力助手,是美联钢铁公司的高管,他可以在这场婚宴上遇见更多的名流,扩展自己的关系网,这样的场合对社交而言真是得天独厚。

Charles向镜子里孤魂野鬼般的人冒出轻蔑的笑。

你以为Erik是来看你的吗?Erik的表情和祝福搭不上一点儿边,简直像是瞪着一个仇人——明明他才是Charles Xavier的仇人!

那他就是专程来看笑话的?嘲讽一个别有用心的玻璃和司法部长的女儿订婚?嘲笑坦荡如Charles Xavier最后也落到欺骗无辜女孩的地步?

或许他连嘲笑都不屑吧。Charles Xavier在他眼里只是工具而已,利用完,就迫不及待地扔掉。他和Charles Xavier演完了戏,得到了他想要的,就将这个傻得可怜的男人抛在脑后了。这场婚礼里他只是布景板,真正对Erik重要的,只是那些尊贵的来宾而已。这大半年以来,Erik在Shaw身边就像一条狗,显得那么忠诚,而在任何场合、对Xavier集团的任何话题,又是那么疏远冷漠。

Charles吸了吸鼻子。Moria的手帕还被他塞在兜里。他愣怔了几秒,还是抽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。

Charles Xavier,你太没用了,简直矫情得可笑!

Charles的手抖得厉害,他闭上眼,将自己封锁在全然的漆黑中,恶狠狠地用手帕在发红的双眼上来回揉搓。

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大手,一把捂住Charles的嘴,用可怕的蛮力将他向卫生间的隔间里拖。Charles惊叫一声,给了身后的男人一记肘击,手帕掉在了地上。男人伸出另一只臂膀,更使劲地紧箍他,将他塞进隔间,锁上了隔间的门。

Charles抵着门,身体瞬间软得不属于自己。他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,Lucky strike牌的香烟、Listerine牌的须后水,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味道,Erik Lehnsherr的味道。

Charles沉重地喘息着,头竭力向后仰,紧闭着双眼,将唇咬得发痛,舌尖传来血的腥甜。

空间是如此狭小,他能感到Erik高大身体的压迫力,感到Erik鼻息的温度喷在他的面颊,感到Erik炽热的视线黏在他脸上,但他无法睁开眼直视这个男人——他们是如此之近,太久没有这么近过了,自从停车场那夜后他好像一直在期待着这些,而他不愿承认的期待终于成真了。

他的五脏六腑都被不该有的喜悦挤到了一处去,热血又开始在死了的身躯里奔涌,让他痛苦得也快乐得无法呼吸。他多想抱住面前的男人,如曾经一样,热烈地吻他,宣泄自己积压许久的感情。虽然他耻于承认,但他就是该死地想——

但他肩上扛着一个企业,两个家族。

但这男人背叛了他,伤害了他。

他不能。

Erik什么都没有说。他的手伸了出来,摩挲着Charles的侧脸,然后是眼皮,温柔得像羽毛,让Charles终于忍不下去。他太想仔细端详Erik了,以最亲密的距离,就像现在这样。

Charles缓缓睁开双目。他竭力掩饰住自己丢盔卸甲的惊慌,伪装出最倨傲的眼神,平静而淡漠地直视着对面的男人。

“你来做什么,Lehnsherr先生?”他睨着Erik,下巴略微抬起,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贵族礼节,像新房的房主打量一件令人厌恶的摆设,并急于将它挪走那样,“谢谢你的祝福,我收到了。你可以离开了……唔!”

一个深吻砸了下来,Charles还想挣扎,但是窗外传来人们的高声笑谈,吓得他瞬间无力推挡,任由Erik将他紧紧揉在怀里、钉在门上,力度之大几乎要将他弄坏。Erik粗暴地在他的口腔里啃咬着,仿佛要将他囫囵吃掉或彻底掏空,那股血味更浓了,像糜艳的罂粟在二人舌间绞缠着绽放。

整个世界都被颠倒,不在正确的位置上。这是Charles Xavier的订婚仪式,爵士时代最盛大的豪门联姻,他将是“世纪婚礼”的男主角,几百万美元堆砌的盛典,全美国注目礼的中心——但现在,他却像个黑暗里的窃贼,躲在卫生间和一个男人打架般地接吻,不愿停止。

因为那个男人,才是他真正爱的人。

他不得不承认,即使Erik背叛了他,天杀的,他仍然爱着Erik,太爱了,像世界末日那样爱——他到底该怎么办?

或许命运的洪流将无法违抗地将他们冲散,只留下黄金时代那擦肩而过的回忆;或许再过四十年、五十年,等他们都垂垂老矣,满面皱纹、满鬓尘霜,还是会在梦中变得年轻如昨,饱含着万千柔情,在童话般的月色中呼唤爱人的名字。

得不到的爱人,命中注定的劫数,一生只有一次的爱情,Erik。Erik。Erik。

Charles阖上双目。他认命了。

他不敢迎合,但只要不抵抗,Erik就仿佛得到默许般变得更凶猛,那样很好,那是他想要的。Erik的温度,Erik的气味,Erik吻他的方式,一切都很对。仿佛是被深深爱着。

要是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,那该多好。

——但这是不可能的。

Charles在这个吻逐渐变得轻柔那刻,推开了Erik。

Erik灰绿的眼眸睁大,带着湿意,瞳孔剧烈收缩。他的虹膜幽深又透明,令人目眩神迷,Charles从那里面找到了自己,Erik眼里的自己——光彩照人的自己,活着的自己。

“别折磨我,Charles,行吗?”Erik颤栗着伸出手,再次触碰着Charles的侧颜,如拂晓的微风,爱抚着他的月亮,他的Charles,他那美到一触即碎的稀世珍宝。

他低哑地喃喃着,Charles,Charles,仿佛在拼写什么最神秘的咒语。

Charles早已中了他的诅咒,无法解开,注定要被永远禁锢于甜蜜而痛苦的的深渊。

——Erik何尝不是在折磨着他?

但死了的人没有灵魂,没有知觉,当然能从深渊逃离,挣开无穷无尽的折磨,获得无悲无喜的解脱。

Charles不动声色地拂开Erik的手,用手背抹了抹唇。他无名指上的白金戒指是如此夺目,简直能将Erik的虹膜灼伤。

“如你所见,我已经订婚了。”Charles开口,仍是漂亮的牛津腔,但冷静客气得不像他,“我的未婚妻还找我有事——失陪了,我的朋友。”

Erik木然地伫立在原地,亲眼目睹小个子男人利落地伸手理了理衣领,弯腰拾起地上的手帕,咯哒一声扭开门锁,就那么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,优雅得一如既往。

“Charles……”

在逐渐合上的门缝里,Charles的身影变得愈来愈远,最后化为黑色的细细的一道,隐没在视野尽头。

“……别忘记我。”

——我不会让你忘记我。永不。

——我一定会让你回来,回到我身边,无论以何种手段。

Erik摸了摸心口,或许痛感已被从神经上撕裂,那里失去了知觉。但他手上好像沾了什么东西,温热粘稠的,像后心窝被射了一发冷枪。

原来心碎不是咔嚓的一响,而是无尽的寂静。

死一般的,寂静。

豆大的汗珠从Charles的额角滑落,他颤抖着将胸前那朵玫瑰摘下,扔进门外的垃圾桶。原本鲜艳的红玫瑰在方才的争执中已被揉皱,萎败似干结的血渍,从心上沾染到襟头。

玫瑰上的余刺划破了他的手,但他对指尖上的钻心疼痛毫无知觉。他仿佛已变成苍老枯槁的化石,Erik口中那个已逝“Charles”的残骸,只麻木地听任血珠恣肆地从指肚沁出。殷红的细线沿指缝流淌,一滴滴绽放在松木地板上。

Charles虚弱地靠住走廊拐角冰凉的墙壁,攥紧拳,带血的拇指碾过手上的订婚戒,煞白的脸上终于浮出凄惨的微笑。

走廊那边的卫生间又传来开门的响动,吱呀一声,迟疑地拖长了。

Charles浑身一悚。他只顿了一瞬,便拖拽着混乱的步子,落荒而逃。

传言说,心死的时候,人是哭不出来的。

这是真的。

因为比泪还浓的血,都在五脏六腑里洒透了,流尽了。

评论(36)

热度(131)

©kkmeng | 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