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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缘吧

【EC】Star Catcher 25(爵士时代AU/下属万*总裁查/撩骚+商战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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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5

***

在这个凉风习习的夏夜,Shaw家豪宅门前又如往常一般,上演着一场盛大的名车展。

劳斯莱斯、克莱斯勒、凯迪拉克、道森伯格,就连十岁的黑人小门童都能对这些豪车如数家珍,而大名更如雷贯耳的,是车上坐着的人们——跨国实业集团的大亨、贵族出身的名媛、叱咤华尔街的银行家、名扬好莱坞的影星。这些人昂贵的真皮鞋底每踩踏一下地面,都能让人听到耳边铜钿叮当撞击的一声脆响——因为他们挥洒时间,其实就等于挥洒金钱。

而这群人今天来的目的,是为了庆祝Shaw的托拉斯"美联钢铁"成功上市。

他们的内袋里已备好了金笔,跃跃欲试地打算在支票签上花体姓名,来认购这个将会统治美国钢铁业的托拉斯。鉴于泽维尔集团已经与美联达成战略合作,大部分人认为,在不久的将来,泽维尔集团那位年轻的掌门人也会屈从于大势,最终成为托拉斯的一份子。

Charles打开车门,理了理西装,蹙着眉遥望了一眼Shaw家的宅邸。那里即使再富丽堂皇,对他而言都是金镶玉缀的死地,孳生着被精心伪饰的恶毒和混秽。

但他不得不成为这混秽的一份子——他越来越感到疲倦,越来越想要回到静谧的校园,在图书馆里“Veritas*”的标志下安宁地翻开一卷书。

是的,正如某个人所言,即使他是人群的中心,他也从来都不是这喧闹真正的一部分。

那个人……

Charles摇了摇头,竭力将蔓生开来的想法剔出头脑。

“Charles!”

中气十足的男中音从身后传来,Charles应声转身,康纳先生正从容地向他走来,身后跟着穿墨绿真丝礼服裙的Moria,在看到他时绽开一个端庄的微笑。

“我正打算进去第一个找你呢,”康纳亲昵地拍拍Charles的肩膀,洪亮地笑着,厚实的大手与他相握,“恭喜你们——你和Shaw,听说你们的合作相当成功。”

“谢谢康纳叔叔。”Charles用最社交的微笑应对这样的说法,将内心的不敢苟同深藏在礼貌的回答背后。Moria仿佛发觉了什么似地,轻轻对他挑了挑眉。

“你今天没有带女伴吗?”康纳环顾四周,仿佛发现了什么惊人的事实一般。老辣之人总能用假似无心的寒暄,把明确的目的包裹得严严实实,直到顺水推舟般一击得手。

Charles故作轻巧地微笑着耸肩。

“Moria,”康纳略偏过身,抬高声音,“我们可怜的小Charles今天没有女伴哦。”

“Wow,能与Moria小姐这样美丽的小姐一起,我可是荣幸之至。”Charles炉火纯青的社交辞令让他永不会怯场,无论心中有何种情绪,都能带上最优雅的假面。

Moria微笑着,将手放上Charles伸出的手,与他一起迈入Shaw家的宅邸。

“你今天兴致不高。”嗡鸣的嘈杂声里,Moria在Charles耳边轻轻开口,眼神诡秘,“和Shaw这次合作你其实一点也不乐意。”

“哦?”Charles挑眉,“何出此言?”

“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,”Moria给Charles递过一杯鸡尾酒,与他碰杯,“而且不要假设我是那些只懂得打扮和跳舞的‘社交名媛’,Charles。无论是你们的经营理念,还是个性,都完全不一样。”

“啊哈,”Charles咧开嘴,“很棒的观察。”

“我母亲说,”Moria眼神复杂地瞥了Charles一眼,轻轻晃动酒杯,“下周有个什么下午茶,你……”

“哦,对,下午茶,”Charles静默了一瞬。回想起Sharon在电话里告诉他这件事时的语气,他们两人在这略微尴尬的静默中都参透了“下午茶”的真实含义。

“我会去的。”Moria避过Charles的眼神,昂头喝了一大口酒,仿佛在叹息,“事实上,是我不得不去。”

“喔,”Charles状似轻松地笑了笑,“多巧,我也是。”

Moria捂住嘴,因为这不合时宜的幽默低声笑了起来,Charles也应和着她一起笑。

但两人都不是真的在笑,那其实只是一种用于填补空白的机械社交反应而已,中间混杂了一点点无奈,还有说不清的悲伤。

“Charles,Moria小姐,”Shaw突然靠近他们的身后,语调酸得像腐坏的浆果,“艳福不浅哦。”

“是啊,”Charles摊开双手,“不好意思,我向霸占了今夜最优雅的小姐而致歉。”

“不过我得借走Charles一阵,”Shaw向Moria略微欠身,Moria回他以一个流水线量产的微笑,然后借着添酒的机会离去。

“今夜,”Shaw一边亲热地揽住Charles,一边在劈开人群时向人们挥手致意,“是你我的主场。”

“Well,对于股市终于从6月的‘晕厥’中恢复正常,还是要祝贺您,”Charles别过话头,“现在让公司上市,时机不算太差。大选当头,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,为了可怜的选票,都在努力支撑着我们的股市。”

Shaw大声笑了起来,“是啊,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,谁能让大牛市持续,我就站谁那边!天佑美国,我坚信,这个伟大的国度还能延续更伟大的繁荣——包括我们的钢铁业,”Shaw意味深长地拍了拍Charles的肩,加重了语气,“我们的钢铁业,可是伟大繁荣的基石。”

“是吗,那就让我们一起祈祷吧,”Charles淡漠地接话,视线落在大窗外转瞬即逝的七彩礼花上。它们最绚丽的匆匆一瞥已被漆黑的天幕吞没,只留下闪光的碎片和零星的噼啪声,“祈祷上帝能持续这繁荣。”

Shaw将Charles拉到高处,开始发表激动人心的致辞,耀目的闪光灯和此起彼伏的掌声连成一片。

Charles保持着嘴角完美的弧度,眼睛扫视过台阶下一张张振奋的脸,男的女的,老的少的,都发着红光,他们的五官都是那么相似,像是被一个快乐无比的梦境所蛊惑,各自在梦中见到了最想要的东西。

但Charles还独自一人清醒着——他的梦已经结束了。他已经醒了。

他现在只是麻木地看着别人做梦而已,甚至还有些羡慕——当他做梦时,是否也与这些人一样,幸福地笑着,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事都令人快活?

但归根结底,快活的源头其实只有那一个。当那个源头枯竭,甚至被证实那个源头根本不曾存在过,这一切都又复归于寂灭——溺水者在海底合上双眼那刻,压垮全身的寂灭。

是的,当他“想要的一切”被证明是一场空,他再没机会去品尝那令人神魂颠倒的快乐了。

宿命有多讽刺就有多现实,而他无法抵抗,无能为力,只能引颈就戮。

“Charles。”康纳铿锵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,“Shaw身边那位,不是你的助手吗?上次来过我那里的那位。”

顺着康纳的手指,Charles转过头,疑惑的表情瞬间卡了壳。

又是他。

——又是他!

但最令人悲哀的是,这完全在意料之中,十分符合情理,根本无法避免——现在只有两家大公司,Erik还能跳槽到哪里呢?Shaw看重他的身份和能力,一定会重金求贤,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。

而还有一个更为阴暗的可能性——Erik会不会一开始就是Shaw派来的?或者Erik现在已经完全对Shaw投诚,将Charles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盘托出?

那样,Charles Xavier就完了。

Charles Xavier就会被他的敌人轻而易举地毁掉,像用大拇指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。他费尽苦心从Shaw那里争来的话语权,将会随着自己交给Erik的把柄一同粉碎。

“确实,他曾经是……”话呛在了喉咙里,无数可能的后果在他的思绪里来回挤压,Charles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。汗从他的手心渗出,粘糊糊的,本能叫嚣着指挥他拔腿离开,像个懦夫那样,临阵脱逃。

但Shaw已经和Erik走到了康纳身边。Erik今天穿着风度翩翩的黑色领结三件套,一看就是意大利裁缝量身定做的产物,并不太符合他素来简朴的风格。曾经Charles重金为他购置的衣物,他都根本不愿穿出去——或许是他现在变得更加富有?

又或许,这才是他本身。曾经Charles认识的Erik,并不是真正的Erik。

他们是为了康纳这样德高望重的人而来,而非为我。Charles默默自言自语,转过脸,做着无用的躲避。

“康纳先生,向您介绍一下,Erik Lehnsherr,美联钢铁新的总经理。”Shaw洋洋自得的声音仿佛被放得无限大,Charles想捂住耳朵,但他只能在原地维持着干涩的微笑,听着Shaw念出那个在他脑海萦绕无数次的名字,“Erik Lehnsherr先生。”

康纳与德国男人握手,德国男人和康纳寒暄,Shaw在一旁微笑着注视着德国男人,目光不经意间闲闲掠过Charles,以一种示威的姿态,带着遮不住的嘲弄。

明明Erik并没有看他,Charles还是能感到Erik的余光落在他身上。他不愿也不想探究那目光的内涵,但这目光就像驱不散的阴影,一直探到他的心底深处。

“所以他是……?”康纳仿佛并不想结束这场未完成的对话,继续问起Charles。

“他是美联和泽维尔集团友好的象征,我们的战略合作需要一个有力的沟通者,对吧,Erik?”Charles终于撑着苍白的脸色转过头来,与那个男人对视,强颜欢笑着向Erik伸手,彬彬有礼地与他轻轻相握。

Erik突然睁大双目,眼底仿佛闪过一丝惊喜,牢牢抓住Charles的手不放。

他的手。他的手。Erik食指指肚的老茧更粗糙了,修长的指节分开,以一种过分的力度将Charles攥着,好像Charles即刻就会从他的指间化作泡影溜走那样。肌肤的触感是那么鲜活、真实、温热,好像夏天在Erik的指尖阴险地召唤着他,好让他抛却伤心的过往,好让他屈从于心中汹涌的渴望,好让他不管不顾地再度燃烧。

——但飞蛾扑火只有一次,它的双翼已在炽热中化为灰烬。

他的眼睛。他的眼睛。Erik的眼睛凝视着他,那样忘情,就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剑般悬在他的头顶,那目光仿佛一直未曾变质,恍惚中Charles无法辨明到底是假意还是真心。

——但他怎么能傻到以卵击石,再次将自己撞进那双杀人的眼睛?

“啊,是的,Charles说得太对了!”Shaw的轻轻击掌打破了安静。

Charles皱着眉将自己与Erik紧握的手晃了晃,Erik如梦初醒般放开了他,Charles即刻将手插进裤兜,将笑容撑得更大,露出几颗白牙。

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,他的后槽牙一直打着颤,咯咯地相互撞击,他几乎无法继续控制笑肌,只能找个借口抽身,在人群中如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,想要奔向出口,像那次一样,逃,逃,逃。

但事情总是不能如愿。几个叽叽喳喳的大小姐拦住了他,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他近来的缺席,他只能从侍者手里拿过一杯接一杯的酒,一边绅士地应答和聆听,一边希望酒精能让他忘记——忘记刚才发生的所有。

“查查!”一只大手从Charles身后猛然拍上他的肩,浓郁的雪茄味闯进鼻子。Charles回身,被Logan拉入一个热情的拥抱。

Logan高壮的身躯和健硕的肌肉都昭告着他非同寻常的身份——来自东海岸石油家族的世家子弟,全美知名的马球手,也是Charles自幼的同学和老友。

“好久没看到你,我的朋友!”Charles从脂粉堆里脱身,今夜值得他开心的唯一一件事终于出现了。他在酒意的加持下笑得爽朗了些,向Logan胸前捶了一拳,“你更壮了,更黑了。”

“我最近在加州那边,晒太阳,打比赛,很不错,”Logan的浓眉拧成一团,忧虑地捏了捏Charles的肩,“你怎么了?瘦得这么厉害?生病了?”

“没有,或许只是疏于锻炼。”Charles做了个鬼脸,将不知第几杯酒一饮而尽,红着脸打了个小小的酒嗝。

“哈,那你应该多和我去打球,我近期会一直在纽约料理我的马。”Logan伸长手臂与他勾肩搭背。Charles点着头,吃吃地笑起来。他们从小就经常这么做,Logan揽着他和提着他没什么区别,虽然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,但每次受欺负都有Logan为他出头。

如果和那个男人的一切都是一场失败的游戏,像小孩子过家家那样,他说不准会告诉Logan,让他将那个男人狠狠揍一顿,然后就算完事了。孩子的记性会让他们将一切抛在脑后,无忧无虑地寻找新的乐趣。

可是他们都已不是过家家的孩子,事情早已不那么简单。

“那家伙是谁?”Logan狐疑地向背后指了指,“他一直在盯着你。”

“他……”Charles不需转身也知道,是那个男人——自从Charles逃开,他的眼神一直停在Charles的身后,令他如芒在背。他已尽力忽视,却偏偏又被Logan提起。

“我醉了。”再喝下另一杯酒后,一阵眩晕袭来,这是好的眩晕,能让人忘记的眩晕。他不打算再向Logan解释过多,索性靠在Logan的侧肩,Logan眼疾手快地扶住他,“那我送你回家?”

Charles倦怠地闭上眼,点点头,任由Logan几乎是拖着他走出大门。

“嘿!”两人身后有喊声传来,Logan茫然地停下脚步,人影快步靠近,站在两人面前。

“你是谁?”Erik阴郁地盯着Logan,伸手想要拽过他怀里的小个子男人。

“……Erik?”身上泛起的醉意和停车场的昏暗让Charles有些意识朦胧,“……干什么?”

“你又是谁?”Logan毫不退让,带着威胁向前一步。

Erik不由分说便抓住Charles的胳膊,“我是Xavier先生的下属,他醉了,我得送他回家。”

“这干你什么事?他又没让你送!更何况他出声了吗?”Logan恼怒,伸手猛地推开Erik。

Erik面红耳赤地瞪大眼睛,挡在两人身前,逼得Logan喉中发出低吼:“快点让开。想打架?”

“够了!”Charles强撑着从两人间挣脱,对Logan勉强笑笑,“我清醒了,Logan,真的不好意思,麻烦你了——还是由我和我的下属说吧。”

Logan一脸不悦地嘟哝着转身离去,Erik立刻伸手将Charles拉向一辆高大的凯迪拉克背面,力气大得挣不脱。Charles想要推开他,但踉跄着差点摔倒,被Erik顺势环进怀里。

Erik将他轻压在冰冷的车窗上,一只手按着他的胳膊,好像怕他逃开一样——Charles确实想要逃。很想很想。

“Erik,你到底要怎样?”Charles艰难地大口呼吸。他想推开这个男人,却跟本使不上力。即使他再优雅再镇定,Erik总是有能力让他变得狼狈不堪。

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,还是一个夏夜,还是漫天星星,还是Shaw家的豪宅,还是名流汇集的聚会,还是Erik和他,他们还是离得那么近,令人畏惧的近,Erik的大腿卡着他,那双灰绿的眼眸在昏暗的天空下炯炯发光,几乎要穿透他的身体、侵蚀他的灵魂。

“Charles,你瘦了……”Erik颤抖着开口,伸出手,饱含忧虑地,带茧的手指抚过Charles的面颊。他的眼睛他的声音都是那么温柔,温柔得令人疼痛。

Charles倒是希望Erik能再狠心决绝一些,对他再坏一些,做个彻头彻尾的恶人,这样他就能更干脆地忘掉这个男人,更果断地恨这个男人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脚上锁着无形的镣铐,每走出沉重的一步都如撕裂般受伤。

Erik的触碰,Erik的眼睛,Erik的声音,无数个有着Erik身影的梦境,Erik叫他名字的方式。

Erik,Erik,Erik。

“Charles……Ich vermisse dich so sehr(我很想你)。”Erik的手掌紧贴着他的脸,太久没有了,他几乎要立刻屈服,向这个欺骗了、背叛了他的男人。

Charles的眼眶被开闸的泪完全占据,他张大眼不让那些咸而苦的液体掉出来,但仍无法自抑地想起Erik是怎样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夜晚,和他温暖地窝在沙发一角,一句句地教他德语。

Ich是我,Liebe是爱,Dich是你,Ich liebe dich,我爱你。

Ich是我,Vermisse是思念,dich是你。

Ich vermisse dich so sehr。

我很想你。

Charles捂住了眼睛。决堤的泪水在他面颊上纵横,他哭得个无助的弃婴。

——So much pain。So,much,pain。

——天父为何还要愚弄我,让我如此痛苦?难道我们就注定得不到安宁,注定要这样纠缠一生?

“我绝对不会出卖你,你要相信我,在Shaw那里……”

“Charles!”

一声惊叫从车那边传来,Erik的一切魔力仿佛突然失效,Moria小跑着出现在两人面前。

Erik认出了Moria,向后退了几步,Charles匆匆转过脸,用手背掩饰泪痕。

“Charles,听说你喝醉了。”Moria走上前,向Erik点点头,搀住了靠着车窗的Charles。她仿佛对刚才发生的一无所知,但神情严肃得出奇,“走,我送你回家。”

“谢谢你,Moria。”

幻影碾过疙疙瘩瘩的石子驶近,在Erik的注视下,Moria扶着Charles上了车。Charles精疲力竭地靠上椅背,重重地合上眼皮。

——Erik Lehnsherr,你是想听我亲口承认吗?

——那好吧。

——我,他妈的,也想你。

——现在你满意了吗?

注:

Veritas*:哈佛大学的校训,拉丁文,意为“真理”,全文是“Veritas Christo et Ecclesiae“——”Truth for Christ and the Church.“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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